放狐歸山

得病率世界百分之一。

如果ONER解散了 0 1

12.8


  木子洋發了一首新歌,叫做《瞬》。


12.8 


  嶽明輝聽過了。


12.8


  他不僅聽過了,甚至還發了一條微博特意宣告:我買了。照片有點模糊,迷幻風格的專輯封皮佔據了整個畫面,而文字只單單有個情感耐人尋味的句號。這篇幾百萬粉絲擁有者的微博只有寥寥無幾的贊評,寥寥無幾的人在評論裏質疑他和木子洋是否還藕斷絲連,很快就石沉大海。


  不過木子洋看見了。


  他窩在休息室的沙發裏,像被蓬鬆棉外套壓下了腰肢,膝蓋彎曲伸出去很長一節。他對微博向來愛搭不理以至於特別關注的公眾人物到現在都沒有加減,嶽明輝一發微博他就收到了通知,一個顯眼的小紅點。


  木子洋從照片的縫隙里看見了嶽明輝的手指,指甲光滑圓潤,比以前好了太多。還是女朋友說的管用。木子洋要死不活的哼了一聲,長腿往外一拐,輕飄飄的碰到了空氣。


  他抬頭看了一眼助理,用連舌頭都懶得用勁的聲音說:“李英超呢?”


  女助理剛對著木子洋拍了照,心想把手機p掉又是能迷倒萬千少女的專注眼神,是發博的好素材。她完全無懼的對上正主譴責的眼神,對身後比了個拇指:“去廁所了。”


  木子洋“哦”了一聲,再把手機拿起來,打開鎖屏,他和同一張照片沉默的打了個照面,手指一抖,又把屏幕熄了。


  這是ONER解散的第1000天。


3.11


  偶像團體不論在中國還是國外都有不可逾越的保質期,像擺在保鮮膜里好看的菜品,總會在某個定點上逐漸走向難以挽回的過質。在木子洋眼裏四平八穩發展的嶽明輝反而是第一個倒下的,那些黑料和風言風語被上升到各種層面長久的追著隊長身份不放,以他因年齡增長而反向下滑的身體條件為契機愈演愈烈。


  無根火是怎樣的火呢?無根火是把坤音逼得走投無路的火。那段時間四個人連門都沒法出,北京偏遠郊區擁堵的像市中心,娛樂媒體整天在街口嚴陣以待。博文被跟蹤的不厭其煩,一氣之下把自己關在工作房間裏很久不出來,還是嶽明輝進去促膝長談才穩定住了軍心。秦姐頻繁的出面發表聲明,再每次帶著一堆速凍食品來給四個兒子打氣,嶽明輝總是表現的無所謂,甚至給老總幫忙寫點新聞稿,木子洋就在這種家庭會議中負責圓場活躍氣氛,還有和兩個弟弟商量點扭轉風氣的辦法。那天秦姐掃了兩家總發ONER隊長人品極差實力下降疑似吸毒的小媒體,帶了還是溫熱的炸雞飯來探監,從車上下來到進門走了足足十分鐘有余。木子洋一看立刻就笑了說哎呀你怎麽知道我就想吃炸雞,之前要減重什麽都不讓吃,現在終於讓吃一口了。反觀嶽明輝一反常態的有長達十分鐘的沉默,任由三人去吃。秦總一如往常給眾人鼓勵,木子洋一腿跪進沙發裏,剛搭上嶽明輝的肩膀,就聽見他淡淡的說,不用了,我退出就好了。


  木子洋抬起頭看他。秦周懿說你說什麽?嶽明輝一字一句重複道,我退出就好了。


  那天坤音家裏碎了三個花瓶。


  木子洋第一次感覺舌頭下丟了個彈簧,沉沉躺在口腔裏,連抬都抬不起來。


  他當時揪著嶽明輝肩膀那塊的衣服推著他拉開和秦女士的距離,也顧不上昂貴布料被揉成一團,用生怕驚動什麼的沉穩聲線說著老嶽你冷靜一點,你別衝動,咱們走到現在都不容易,這事肯定有辦法解決的。嶽明輝不吭聲,眼神的焦點空空落在某個未知空間。木子洋又說你要是走了,以後誰罩小弟他們啊,我嗎?嶽明輝輕輕笑了一下。那邊靈超和卜凡攔著被打開癲狂開關的秦女士,弟弟畢竟還年輕,不斷向兩個人投來慌張的目光。


  嶽明輝說,靈超已經長大了。

  

  嶽明輝好像很少這麽叫弟弟,說了一句就卡殼了,彷彿聲音被哽在喉嚨裏,木子洋立刻對這點遲疑痛下殺手,用一點笑意和一張面癱臉逼問,你捨不得是不?捨不得就對了,咱都冷靜冷靜好吧,這不是一兩天起來的,一兩天肯定也下不去。你要是有啥感覺不好的,難說出口的,咱倆去你屋裏嘮嘮。說出來就好了。


  嶽明輝又笑了,輕的像水面上泛起的一點波紋,木子洋用眼神不動聲色的判斷著這是對他的敷衍還是妥協,最後的結果是這只是一個笑,是真情實感到嘴角快過大腦的身體自然反應。


  洋洋。他聽見嶽明輝用溫柔的嗓音說著。你該想想自己了。


  木子洋那一瞬間想給隊長一巴掌。


  咱們……木子洋想說我們是一個團體,是一個已經一起生活了幾年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的團體,可他沒說出口又覺得這些嶽明輝應該比他更懂,就像他知道嶽明輝去意已決不是頭腦充血一樣,嶽明輝也知道木子洋不會是危難關頭選擇各自飛的人。木子洋也哽了一下,像打了個輕微的嗝沒把話傳遞出去。第三個花瓶就是這時候碎的,巨大聲響讓他下意識的回頭想去看有沒有人受傷,然後他搭在嶽明輝肩上的手就被另一只手不容置疑的推開了。木子洋只感受到手背上匆匆滑過的一點溫熱觸感。


  像唇瓣。


  等他回頭兼回過神來時,嶽明輝已經紳士的關門而出,獨自去面對媒體的長槍短炮了。


  那隻左手在半空將落不落好像還在懷念剛才某人的體溫,虎口上有一個濕潤的痕跡,散發著唇膏淡淡的香味。


  嶽明輝留下了一房子沉默。


  爆發的情緒好像隨著關門聲終止了。靈超下意識的想要去追,秦周懿反而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說他既然這麽想去就讓他去,聲音還是不理智甚至嘶啞的,但木子洋知道創始人畢竟是個官位,及時止損就要堅決與嶽明輝劃清關係,聰明人也該現在為團體的穩定和自己的地位做鋪墊準備,可是他難以回頭。木子洋看著窗外隊長挺直的脊背和游刃有餘的表情,從那官方的假笑中體會到了一點無能為力的真實感。他連扭頭這個動作都做不出來,只是慢慢放下了手臂。


 

  現實沒有那麽多給情感世界反應和整理的機會,爭吵才剛剛結束就有人要為長遠發展抽身,一瞬間每個人好像都有了各自的打算。


  木子洋知道自己一定要去看要去揣度要去判斷,他往往是第一個這麽做的人,那個下午他卻怔了很久只是看著一個身影,好像眼珠都僵硬了沒法移開視線。快門響動媒體發問,麥克風被遞到嘴邊,木子洋總是和嶽明輝一同面對這樣的局面現在外面卻只有一個人,這讓他感覺像是什麼被分割出去了一樣。卜凡叫了他三聲,布料摩擦聲宣告身後已經有人坐下從混亂抽身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緒,木子洋最後看了眼門外人被陽光照的發金的頭髮,自欺欺人的想,明天再問他。這些複雜曲折的情緒和那些來歷不明的決定,明天再問他。


  他轉過身去。


  第二天,嶽明輝就與坤音娛樂徹底解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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